美高梅(MGM)

文学/195期第四版

时间:2025-05-11 18:44 作者:编辑部 编审:向宇

 

悲喜剧

“要有最朴素的生活,与4001百老汇教科最遥远的梦想”。曾经有同学把句话放在班级的墙上,大约是说,这是我们年轻人共同的追求,但另一种可能是,梦想还没有建立便已失去,没有相信什么便什么都不相信了。生活充满着悲喜剧,愿那些终将四散天涯的孩子,寻得己之所爱。

 

 

【此时·彼时】

 

平常日

温州美高梅(MGM)高中23级9班  刘焓

一连安分好几天,没有乌云密卷,更也没有冷风杂雨的恐怖。我满怀感恩享受久违的晴日。窗外,千里万里,二月三月,辽远的晴空好似蜡笔涂就的,粗犷的色彩间点缀着浓淡相宜的小光圈,透出无限的美感。

起初我不明白众人为什么笑,也不明白他们在笑些什么。那时,我记起一位友人,他曾郑重其事地教导我说,身既为囚笼,心方可得自由。我记下了这句话,按照他所教的,想象空间里无数的光粒子,它们嗡嗡跃动着,从一端飞往另一端,我的心亦如此。不过,我是追逐的那一方,捕捉它们,渐渐勾勒出这个早晨的色彩和形状。一头雾水间,成子从后门进来,他双臂微曲着,嘴唇紧抿,一脸晦气地回到座位。经过我侧面时,他右手成爪,飞快铲了我一下。哦,是他。我心中明悟,继续找寻光粒子去了。

走廊里许多人走着,手里提着水杯,或者攥着卷子,没什么人说话,各人的步子或徐或缓。各班的门开了又闭,发出呼嘭嘭的声响。我和成子一同走着,感觉走在光明的幻境里。

“高三已经放了唉!”成子很是吃惊地说。确实,不过周五,高三一幢楼里已是十室九空了,学长们背着包,各自下楼去。

“那是三模考试结束了。”我说。我们要去的地方和高三紧挨着,一路走去能鲜明感受到不同的氛围,怎么说呢,就像牛奶里泡着的巧克力。

成子进去上厕所了,我在饮水机旁接水。饮水机旁是横栏,横栏外便是校外的风景,平林、远山和整齐的楼房。因为高三放假,近处的马路上满是拖着行李箱的身影,洋溢着明朗的朝气。

水溢了出来,我急忙关上龙头,把水杯收起来。这一带没什么人,我得以俯在栏杆上,出神凝望。三月的下午呵,淡得像首歌。

成子哼着小调出来了,我指了一个山头给他看。那里,不知什么时候升起黑沉沉的黑烟来,隐隐可以看见一些火光。我和成子就一起靠在栏杆上,观望起这难得的风景来。

“应该要有些零食饮料才好。”成子提议,我表示赞同。

虽然没有研讨,但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。瞧,那么远的山上起了火,冒着咕噜噜的黑烟。这固然是件坏事,但隔这样远,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,那也只能视那座山头好远啦。闲暇之余,席地坐下,对起火的山遥遥致意,岂不是件趣事?我心里闪着这些荒谬的想法,半好笑地对成子讲了。

“说不准只是烧些荒草咧。”成子说,“车子都好端端开着,除了多了些黑烟,也没什么不同的。”

的确,其实也没什么不同的,我心想。说不定火一会儿就灭了,说不定火不断都不灭,后者是更悲惨些,但哪里都是这样,有序的和乱糟的生活在一块儿,没了谁都会差点意思。那个词如何说来着?辩证统一嘛。

“快上课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成子有点着急地说,“只剩两分钟了。”我笑着应好,他刚被班主任训过,可不想再试一次。

“耳朵还疼吗?”我笑着问他。

成子不以为意,说:“哪到哪,就是有点没面子罢了,早习惯了。”下一堂是英语课,大家都不是很认真。期间,救火车的铃声自窗外划过,转而淡去了。成子回头做了个鬼脸,被老师抓了个正着。

一月多雨,二月无常,三月始是春天。新年悄然过了三月,总想时间慢些,总想日子多留些纪念。

 

岁落勿忘

温州美高梅(MGM)高中23级4班  邵庞博

巷里,不见昔日旧色彩,只余唉声叹气回荡开来。带着几丝好奇,我抬眼向巷里破碎的帘下扫去,却只瞥见几抹身影对着三轮车发愣,烟气将那本就模糊的一角熏得更加乌烟瘴气。自从城里三轮车禁令下达,靠此为生的一巷子车夫便渐渐稀疏,热闹与4001百老汇教科说笑皆被巷子的空虚吞没,无奈与4001百老汇教科彷徨逐渐取代了周边的空气。眼前光景缓缓黯淡,模糊与4001百老汇教科迷惘笼罩着我,思绪忽将我带回九年前……

彼时,车水马龙之景如水墨般在身边荡开。街上人潮涌动,时常听见三轮车吱呀吱呀的声音萦绕耳畔。县城过去多三轮车,街头常有车夫纵车骑行,载客或驱空车迎宾,奋力向前,身子也骑得歪斜,却难见闲置的车子停在路边打盹。车夫不论有无客人,按例都得不停骑行,寻觅累倒路边的游客或匆忙赶路的上班族,赚取一天的微薄收入。黄昏一过,方圆十里的三轮车便不约而同聚到学校门口,将“要塞”挤得水泄不通,直等哪位家长或学生光顾自家“寒舍”,才欢快地挪开宝地。

他们常将悠闲挂在脸上,或吹口哨解闷。愁云总被他们悄悄抹去,换上毫不在意的笑意。任风吹雨打,他们始终出现在人们视线中,或为生计,或为出路,棚布在风雨中凌乱,衣角在水洼中脏污。他们日复一日奔波,赚取微薄收入,聊以慰藉一天心情。

他们的住所简陋,深居巷里,以杂室为家,以帘布为窗,却也并不在意。不景气便不景气,只要有吃有喝,便知足常乐。他们也曾幻想,若明天能多挣些钱,生活或许会光鲜些。嗯,明天或许会更好。落月余晖不止一次穿过层层云雾,照亮深巷,落在帘布的破洞上,落在车身的直栏上,落入人们一次次的美好幻想中。

社会注定淘汰一部分人,三轮车车夫却未料到,自己再度沦为垫脚石,被禁令狠狠“碾压”。

看着满街乱跑的滴滴车,他们的三轮车只能在一旁瑟瑟发抖。许多人因此转行,或远走他乡。车队的规模不复从前,三轮车成了过去式,小巷也注定只是记忆的注脚。

看花开花落,潮起潮落,往事随风逝去。

又是一阵恍惚,将我拉回现实。那几人只是歇了歇脚,便又踏上新征程。昔日的热闹与4001百老汇教科欢笑皆成泡影,他们与4001百老汇教科夕阳融为一体,渐渐消失于深巷一隅。

 

温州美高梅(MGM)高中24级10班  张梓琪

上初中以前,父母对我采取“放羊式”教育。

那时的社会还没现在那么卷,因而父母也便不怎么在意我的成绩,对我唯一的要求也只不过是不干伤天害理的事。所以那时的我每天都很快活,成天在村里跟一群邻里街坊的孩子称王称霸,活脱脱一个野丫头,不会顾忌什么,不会害怕什么,也不会多想什么。那时候还没有弟弟,回家后父母对我有求必应,要啥有啥,爱干啥干啥,即便在9岁那年有了弟弟,我也依旧是家里的老大。

变故发生在小升初那年。本可直升的学校因声名大噪,改为凭成绩和摇号录取。尽管上天垂怜,摇中了号,但父母也因此意识到成绩的重要。他们一改往日纵容态度,竟在一个本无作业的暑假“丧心病狂”地将我禁锢在狭小房间,手机被设为儿童模式,禁止玩游戏。更可恶的是,当我暗自庆幸还有小说和漫画时,他们将这些也收走。父亲还买了时间规划表和一周表现表,贴在我的房门上,每次从客厅回房间都能看见油性笔写的“催命符”,催我完成任务。

暗无天日的暑假匆匆过去。9月开学,我回到学校,过上三点一线的日子。唯一的乐趣成了在图书馆淘书和看书,课间看、吃饭看、睡前看……书在那时成了我的一部分,不只是几百张纸,而是一种精神寄托,带给我心灵的安慰与4001百老汇教科灵魂的陪伴。

可似乎所有的平静下都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波涛汹涌。那个平常的周末,我照旧在第一时间乖乖伏案将作业写完,然后如获至宝掏出前一天在睡前还意犹未尽的书,跷着二郎腿开始津津有味地看,浑然不知角落里监控背后父亲骇然的脸色。晚饭时,我正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父亲突然戏谑地问,书好看吗?我愣住了,我这才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会尽收眼底,看着父亲那因愤怒而收缩的瞳孔,我知道,我完了。

激烈的争辩,无止尽的哭泣,无能的狂怒和破碎的家,往日的安稳一去不复返。浑浑噩噩了不知多久,事情突然迎来转机,那是班主任带来的一张“续命还魂符”。她把父母叫来,让我敞开心扉和他们表达想法,但人改变另一人的想法是如此之难,父母依旧坚持从前的想法。似乎班主任费通口舌只是浪费了点口水,我夹在中间也不知如何是好。这时,奶奶打了一通电话过来教育父亲,父亲也终是在一个小时后勉强被劝动,连带着母亲一起承诺以后会改变,我们一家这才算是“破镜重圆”了。

社会太大,无法改变,家虽没社会大,但改变也异常困难,但父母态度确实缓和不少。高一时,他们解除了我心心念念的手机儿童模式。饭桌上,一家人能平和地聊天。父母坦露当年望女成凤的心思,只是后来半途放弃,转而培养9岁的弟弟望子成龙。他们说社会越来越卷,工作越来越难找,十分担心我的未来,所以才突然对我严厉。我不以为然地笑笑,不敢多发表意见。

或许,是这个愈发现实、愈发卷的社会,改变了父母的想法吧。

 

【片段】

 

天气还是阴郁的,我走在楼道之中,听见灿烂的笑声朝我奔来。我是被动荡的学生人潮推着走的,在那人潮中,有江澄,有程财,也有在楼道中偶然遇见的学霸女生。他们无一不是笑着的,笑得前仰后合,争先往人潮最外处挤压着,无一不是快乐的,无一不是快活的。雷声响起,天空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,万事万物在这声迟来的春雷中慢慢化开了生命,溪河也慢慢开始解冻。我将那些不快,像听古典时一般抛之脑后,一切如常。

——永嘉学院23电商1班  章佳韩

 

我们的一周年,哈哈笑着,即便历经创伤,也用明媚暖意驱散焦灼与4001百老汇教科阴霾。这里有一个小宇宙,承载着爱的能量场,大家相聚的时光总是肆意欢笑,分享无尽趣事。即使你濒临破碎,红着眼睛,透过模糊泪眼,总能看见温暖的怀抱、为你拭泪的纸巾,还有那句令人破防的“允许你哭了吗?”安全感与4001百老汇教科幸福感,赋予每个渺小却倔强的你我一次示弱的机会。我们哈哈笑着,哈哈地过好每一天。

——温州美高梅(MGM)高中23级4班  戴欣洁

 

上面的内容依然按照原来的灌版方式排版,这下面的一篇长文,请单独沉底加虚线框或类似框线排版。

4版配图 (8).jpg

 

 

【此处·彼处】

 

树上停着一只小小鸟(微型小说)

永嘉学院23级电商1班  章佳韩

不喜欢温州的天气,降温像是石子落地——在落地之前,它能不断悄无声息,可一旦落地,再平静的地方也会听见这样的杂音,终究是杂的、散乱的声音。系着天蓝色围巾,天色却蓝不起来,总是刮着大风,可能卷下一片树叶,有时卷下一朵残花,落在地上,像装饰得很精巧的墓碑。我见过这样的墓碑,亲手搭过这样的墓碑,为了记住一只折了翅的鸟,在云南的一个夏天。

那时的天气总是雨过偶晴,梅雨初歇却铺不开一个湿湿的五月。我有个叫李学龙的好友,在云南的几年时光,他是我的知己。知根?不知。知底?不用。对于五年级的学生来说,又或者是对于友情来说,所要知道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,他是知己,仅此而已。

他喜好一些我不懂的理论,也常看电视节目。听来的故事,总会分你一半。又有知识,又戴眼镜。学龙他常提起他父亲,说要成为他那样的人。使我不明白的是,他父亲不过打理着一个烧烤店罢了。

也许是喜好平凡,又或者打心底地憧憬幸福,学龙的学习并没有很好,他也并没有太用功。班主任不太喜欢他。记得一个天气转凉的秋天,班里要选班长了,每个人可以报自己心中班长的人选,我脱口而出,“学龙!”可班主任说我捣乱,又过了好一会,等其他人开始报名字时,我失落了。他为什么不行呢?我没有太多的想法。风继续吹,时间继续作业,吹到我忘了这件事。

之后我看见他,问他的想法。“没什么的。他们各有好处,而我太平庸了,不是吗?”他笑着,似乎从未在意过这场闹剧般的选举,可我心中确乎认为他是有能力的。“像我爸那样,安稳过日子就行,娶个普通的老婆,生个我这样的孩子,普通的长大,然后去生活,不用太美好的生活,等哪一天老了,找一个普通的地方,葬了。”

“还是太普通了吧?”我说。可他从来不争不抢,从来不愿也不会去做那些“酷的事”,他看着我,背靠的树很平凡地立在那儿,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。他发出沙哑的声音,模仿他的父亲:“死后嘛,立个墓碑,也就当这辈子活过了。人生是笔糊涂账,越算反而越乱了。”

是了,他就是那种看得很通透,以至于看着有些蠢的家伙。很喜欢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于我的生命,于是那棵树普通地生长,学校旁操场边上的秘密营地里面,草木和虫子也与4001百老汇教科我们一起生长了。

也许伤春悲秋的人会喜欢描绘那棵老银杏树,说它会在别离时挂满金雨,为等待之人摇落。老银杏也太老了,我一写,它就随着这里生长的草木一起定格了。我们在生长,背靠这树长了一岁又一岁,学龙多年未变,平凡地生长,生长得平凡。

我们是那样快活,快活地活,不断长到五年级。

有天放学晚了,我们来不及去银杏树就各奔东西了。天知道那时为何会这样,不顺路的朋友聊的比顺路的亲人还多。第二天回银杏树时,他已经在等我了。

“一只鸟,死了。”他看着银杏树,树底有一只灰色的鸟,很普通的一只鸟,很普通……以至于我只记得它的颜色,可学龙很严肃。我们把周围的枯草拔个干净,一边坐下,一边扯着不知什么东西。

我记得五年级读完后回了浙江,可最后一年,竟想不起太多。

他说:“这鸟飞着飞着撞了树,在地上挣扎,痛苦,最后死了。”

鸟是死了,记忆也死了,想来那枯草竟也是死的,我竟开始为一只鸟的死去而心疼起来。

“小宋,知道吗?鸟之所以这样死去,是因为它飞不高。它要是能飞过哪棵高树,也不至于死,不至于翅膀断了还在地上挣扎。”

他坐着,然后又说:“如果哪天你我死了,我们和这只鸟的区别,又在哪里呢?”

我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。可鸟确是死了的,飞不过一棵树,迈不过一个坎,一生在飞行,一生在平凡地飞行,居然也折了翅膀,落在枯草上。也许没有后代,也许烂在地里,成为银杏的一片叶,又在秋天最盛的时候凋下来,一生也这样结束了。

我没有应答,想来他和我的思绪是一样的。我们在挖一个坑,一个墓,一个坟,用手把土扒开,一寸一寸地。等到我也老去,能否如同现在一般地沉下去?我是不指望的,可这个坟是那么简陋,它的墓碑,是一朵被风吹下来的桂花。

都成了泥土了,鸟和花,现在都成了银杏树的养分,生长着,生长着。可是鸟儿死去了,学龙变了,他不再不争不抢,他热爱学习,善于回答问题,想当班委,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愿望改变了。后来我们不再说话,他这样突兀转变的原因,我也无从询问。

也许我应该坦然接受一个朋友的离去,就像船会靠岸,雨会停。这场下了几年的,名为“知己”的暴雨,居然也不知什么时候,似是而非,果又未果地停下了,留下一个低矮的坟,没有墓碑,又没有结局。

从云南回到浙江,我仍想着平凡的生活、工作、学习。每个漆黑如墨的夜晚,只要有一丝平凡的念想,我总会想起曾经的知己。

自作多情地品味他的话,为何放弃多年执着的平凡?只因给一只不该死的鸟,建了一座不该有的坟,流了一场不该流的泪,便丢掉平凡,去争,去抢,刻意展现自己,做那些特立独行的事。

也许他埋葬的不只是一只鸟吧,我想。对于挚友的离去,我不断以来是难以释怀的,每每思起学龙,就想知道,到底是因为什么,他选择转变成一个这样的人。

有一天累了,想躺下睡觉,我却鬼使神差地打了个电话,给以前的朋友。不是学龙,却聊起了学龙。“我以前和他一起埋过一只鸟呢,之后他就变了,变得我跟不上。”我苦笑两下,准备中止这个话题。

“之后呢?”他问。“之后我们就各分东西了啊,他自己也是这样决定的吧。”我叹了口气,离开云南太久了,也许是该释怀了,但更多的,还是隐痛。

“那……之后你们没有联系吗?”他的语气加重了一些,让我听不出原因,只是应道:“是啊。他的近况怎么样?”我突然忽地问起,这个多年不见的挚友,也许已到了我无法企及的高度吧?

他一向是聪明的,在放弃了平凡后,想必能站得很高,用他的手去抓住在平凡中找不到的幸福吧?我反正比不上嘛,有能力的可靠家伙,当上班长了,考上重高了,还是干脆因为你的爱好,成了什么特长学生呢?我期待着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,也许只是想为当初的故事划上一个句点。总是不清楚为什么大家喜欢不告而别,再在后来去寻找曾经的影子。

电话那头一阵沉默。之后还是说话了。“他在你走后的十几天,父亲癌症死了。又过了一年,他自己也……病死的。他是不是没和你说他的病啊?”

天哪……我曾以无数的方式去构想这个故事的结局,却从来没想过故事会这样结尾。他留在了过去,连同那只鸟的记忆一起,留在了那棵银杏树下。

老银杏终有一天会死去,但它毕竟有着三百多个岁月,可是我不知道当初的某一天,那个少年在银杏树下,听见自己必死的消息,会怎么想呢?我更不敢想,在他坚持了那么久的平凡之后的某一天,平凡的鸟儿平凡地死去,他和我亲手埋葬鸟儿的那个平凡的坟,现在已经不存在了。

所以他不说,不说他父亲死去,不说他也将死去。他是折了翼的鸟,他会死,却只能挣扎了。

可是他不愿意做那只鸟,他放弃了平凡,争,抢,展现自己,也许是他想被人记住,留在别人的生命中呢?我曾以为和他渐生了隔膜,可再见时竟真的隔膜了。读不懂他的心思,也读不懂他的选择,竟也未为这段友情立一座坟,精心葬送。

普通的孩子,普通的疯长,等哪一天死去,葬在一个普通的坑里,可是我们要活。我突然想当一个普通人了,娶一个普通的妻子,生一个普通的孩子,普通的长大,普通的变老,再等哪天普通的死……

不需要有墓碑吧,也许有。等哪一天,老银杏枯了,桂花谢了,那时墓碑在海枯石烂间,也一字也不会剩的。

可确也还有墓碑的,只在我的记忆中。

某一天,所有人都忘了那棵老银杏,那只鸟,又或是学龙,可只要我还在,也是站在学校的操场旁,阳光闪耀,在这一秒,只有我知道,他们活过。

 

【编者按:这是一篇微型小说,编选时我们犹豫很久。它深情描述了一个悲伤故事,就像一只精美瓷器在面前无助地被打碎,扎心却爱莫能助。选,是因为笔触情感真挚动人;犹豫,是因为话题过于沉重。谁的青春不迷惘?正因为如此,我们才要正面成长挑战,早日将势单力薄的个体融入温暖的班集体,融入激流奔涌的时代开展浪潮。】

责任编辑:叶玉林


 



上一篇:文学/195期第五版
下一篇:文学/195期第六版

版权所有 美高梅(MGM)教育集团